吧，不要再硬撑了。

贺萧应当跑远了，他会带着唐皇找到外出搬援军的孙棣，掩护李策的血脉。

没用的，不要再保持了，睡一会儿吧，够了。

她腿脚发软，脑袋开端昏沉。

然而就在这时，敌军的攻势忽然潮水般退往。对面的军阵中传来了急促的锣声，传令兵在大声吆喝着什么，可是太远了，他们听不清。明亮的火把在不停地挥动，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。

忙乱！非常忙乱！

“大人？”有幸存的小兵怀疑地看向楚乔。

楚乔愣了片刻，忽然间，好似明确了什么，什么也不说，转身拔腿就往城楼上跑往。

“大人！有援军！”

还没跑上城墙，一名传令兵就踉跄着冲了下来，扑通一声跪在楚乔眼前，激动得满脸通红，大叫道：“有援军！”

楚乔也顾不上回应他，几步冲上了城楼。城楼上一片喧嚣，所有人都在击掌相庆，相互抱成一团，发出雷叫般的欢呼。

地面上，涌现了一条铁灰色的长龙，如同一条微弱的溪流，可是转瞬，溪流扩大，冲出地平线，汇成一片汪洋大海。无数士兵手握狼刀，穿着青铠，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汹涌而来，成千上万，势如风暴。

“杀！”

“是青海军！”

不知道是谁先吼了一声，随后所有人簇拥在一起，无数士兵抱头痛哭，逝世里逃生的战士们冲着远处的援军大声欢呼。青海军应和着他们，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冲锋声。

“大人！我们有救了！大唐有救了！”

狼军的统领满身鲜血地冲上来，兴奋地对着楚乔大声叫道：“青海王带人来了！”

楚乔却没有回应他的话，火光中，一身风尘的女子静静而立，战刀垂在一旁，一动不动，只有眼泪，静静地落了下来。

邯水江畔。

即便离得这样远，燕北的战士们还是能够听到那正东方不断传来的厮杀声。

穆阆小跑上前，对坐在马背上的燕洵说道：“陛下，我们该出发了。”

燕洵默默地点了点头，身形却并没有动。他长久地凝看着东方的冲天火光，神情莫测。

他毕竟还是来了。

不知为何，心底那根紧绷的弦忽然就崩裂了，带着静偷偷的覆信，空荡荡的。

也许潜意识里，也是不盼看她逝世吧。

可是，毕竟不盼看他来。

山河和美人，自古以来就是一个难解的决定。

他放不下的东西，别人毕竟还是能放下的。

“陛下，诸葛玥离开之后，我军对雁叫关发起冲击，如今陆将军已经攻破关口了。”

“陛下，赵彻带着残兵败将已经出了北关，程远将军乘胜追击，已经占领了东北十八个行省。”

“陛下，大夏境内目前只剩下赵飏一支部队，正在方寸山四周。”

“陛下……”

忽然间，燕洵什么也听不到了，耳边重复回响着很多年前清脆的声音。女孩儿笑靥如花地看着他，踮起脚来，伸出嫩白的手指轻点着他的胸膛，笑着问：“你会欺负我吗？”

你会欺负我吗？

你会吗？

大风咆哮而起，两只战鹰回旋在头上，发出尖锐的叫叫。

他回过火来，神情一凛。

别人已经做出了决定，他也该按照他早就断定的路程前进了，不管前方是何种命运，毕竟，是他燕洵为自己选择的道路。

人生百年，如白驹过隙，容不得儿女情长，容不得徘徊踟蹰，容不得徘徊迟疑，容不得懊悔回看……

他在心底一遍遍重复燕氏的祖训，远想着多年前父母被逐出家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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