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陈酒断案(上)(1/3)
作品:《从津门开始》“状告那乐业坊秀才兆颜,为一己之私,抛妻弃子,悖逆人伦!”>
字字泣血。>
陈酒摩挲着刀柄,片刻,轻轻笑了笑:>
“你可知,清官难断家务事的道理?”>
“非是家事,实乃涉及生死。那景寺长明灯日夜消磨道行,以奴家微末道行,尚能维持,但腹中胎儿尚未成型,他遭不住。”真真急忙说,“上官,精怪的命也是命啊!”>
“精怪?”>
陈酒微微一皱眉。>
用【阴阳】仔细一看,眼前女子身影摇摆,的确是道行磨损的迹象,但那一身浓郁的怨气,分明是鬼物标志,却是做不得假的。>
“奴家本是山中一抹草木凝结的精粹,向往红尘繁华,便请路过的异人画师将我寄托于画布之上,请上官明鉴。”>
真真再一叩首。>
“那你身上的怨气,作何解释?”>
“辛苦持家,事事依附,孝亲敬老,将身子精气尽数给了他,却反遭抛弃,如何不怨?山野精怪最是天真烂漫,本为无暇白纸,俗世抹上什么颜色,便呈现什么颜色。”>
真真眼眶通红,>
“请上官为奴家作主!”>
陈酒却摇摇头:>
“一面之词,我不能信你。”>
“那就烦劳上官将我夫君……将那兆颜拘来,奴家愿与他当面对质!”>
“当面对质……”>
夜色下,陈酒眼瞳灰暗。>
……>
“阿母,喝药了。”>
乐业坊,兆家院子东厢房,兆颜端着一碗颜色浓稠的棕褐药汤,对床上的老人说。>
“儿啊,”>
老人皱着眉喝完药汤,喘了口气,>
“这些日子,辛苦你了。”>
“侍奉阿母,为人本分,不辛苦的。”兆颜接过空汤碗。>
“若是真真还在的话……”>
“阿母怎么还提那只女鬼?!”>
兆颜脸色骤变,药碗往床边柜子上狠狠一磕,语气极重。这一下子吓得老人急忙闭上嘴巴,讷讷不敢言。>
屋内油灯昏暗,灯花噼啪作响。>
“阿母莫要担心。”>
兆颜的语气软了下来,>
“与孩儿同榜的好友已经传来口信,上官赏识孩儿的才学,不日将举荐孩儿任职大理司直,穿深绿袍子,银带九銙。此职清贵,又是六品官,孩儿年纪尚轻,京城内必有贵人看中招婿,到时候什么样的好女子找不到,何必顾念一只女鬼?”>
“我儿说得是,说得是。”>
“阿母好好睡,孩儿回房再读会儿书。”>
兆颜吹灭油灯,退出东厢。>
正月风冷,身上衣衫又单薄,兆颜往手心里呵气搓了搓,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行去。天气虽寒,但他一想到来日的官运,便觉得一股暖意裹住身子,就连脚步都轻快了些许。>
六品官,深绿袍。>
不好看。>
朱紫袍子,才好看一些。>
兆颜一边想着,一边回了房间。>
屋内黑暗一片,他取出火折子点燃桌上油灯,刚准备罩上纱笼,借着灯光往椅子上顺眼一瞥,手掌猛地一抖,纱笼坠在地上。>
幽微的灯光映出一道人影,黑面纱,黑幞头,唯独一双眼睛闪着奇异的光。>
“书不错。”>
陈酒放下手里的书册。>
【阴阳】还有一个好处,夜里视物,以后倒省下了油灯钱。>
唐朝的繁体字,他自然是看不懂的,幸好这本书不用识字,认图就行。>
——一本春宫图册。>
“你是何人?”兆颜巴掌发抖,色厉内荏,“擅闯民宅有违唐律,是重罪!”>
“阳间的法律,怕是奈何不了我。”>
陈酒牢记自己现在的身份,阴神属官。>
阳间的法律,怕是奈何不了我……>
兆颜愣了愣,神色骤变,舌头都打了结,“你你你你是……”>
“你不是有面镜子么?”>
陈酒指了指桌子,>
“来,给我照照。”>
兆颜抖抖索索取来镜子,对着陈酒一照。镜面中映出的哪里是什么黑衣人,分明是一尊身披青铜甲胄的枯槁阴兵!>
“看明白了么?”>
“看,看明白了……”>
兆颜低着头,手掌却悄悄探进了袖袍里,突然抽出一柄莲花十字朝陈酒刺去!>
“恶鬼安敢恐吓朝廷命官——”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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